12
文体小诗：
秋雨落窗 冷
孤雁偎羽自暖
情字何堪 人怎看
惹得魂伤肠断
心揪 不觉身寒
苦泪满满
叹一声 尽了
奈何缘来缘去缘浅缘薄缘太晚
【正文：12章】
龙龙。
龙龙是我小学同学兼邻居。每天早晨都是他来我家负责叫我起床，然后一起上学。
龙龙是个好色的孩子，从小就知道搞对象。在他的生命里可以没有爹妈、水和空气，但绝对不能没有太阳、床跟女人（日、女人）。
我曾怀疑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应该是狼形动物，不去深山报夜真是可惜了。
我喜欢龙龙身上的所有缺点，当然那也是他的特点。他的存在确实能体现出我的优秀。每次只要有他在我跟前儿，我就感觉我自己是块宝贝。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刻意地保护他发展他的缺点。
龙龙好色这件事在学校里人尽皆知。当然我也很好色，但和他却有本质区别。
在追女孩子这方面，我只敢心动，却从不行动。龙龙可不是这样，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心动，只要看见像女人的东西就会激动，然后便冲过去对其动手动脚。
在他的概念里，追女孩子是浪费时间，摸女孩子才是真正耕耘。
所以我觉得在色的境界中，我应该算是文色，他则是武色。龙龙绝对是这行里的武状元。
龙龙在小学的时候就有过初恋。当时我们十一二，掐指一算断奶才十年有余，所以应该算是早熟。
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同班同学阿瑜。
又是一个乐意搞近亲的家伙。
阿瑜跟我坐过同桌，那真是我一生中最最难过的几年。因为她不好看，脾气也大。有时上课还会莫名地打嗝兼放屁。
她知道我从来都不打女人，所以欺负我的时候总是无所顾忌。
龙龙见阿瑜总是欺负我，于是就想替我出头。
他先是私下里找我谈了谈，他说：“你咋就那么孬呢？她打你你不会还手啊。”
“我不好意思对女人动手。”
“她也算女人？她只是用女人的构造欺骗咱们罢了。”
“那你去。”
“有你这句话就行。瞧哥们儿帮你报仇。”
于是就这样，龙龙开始经常性地去找茬和阿瑜打架。
不过阿瑜是个热血少女，从来都不惧怕跟人PK。
龙龙在试探性地和阿瑜接触了几次后，发现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。只是因为答应了要为我报仇，所以才没有轻言放弃。
“兄弟，你放心，我正在找机会帮你报仇。”每隔一段时间，龙龙总是搭着我的肩膀说。
“你就说你不行得了。你是不是怕她？”虽然我不打女人，但我会挑拨别人去打。“算了吧。”
“算了？那可不行！！”他被我激得热血沸腾。我心里暗笑，就知道阿瑜肯定会遭殃的。
龙龙在欺负女孩子这方面没啥花招，总是用很直接的方式和很简单的手段。从那天开始，他跟阿瑜见面就骂，骂不过瘾就相互撇书本乱打。只是龙龙撇的是自己的书，而阿瑜撇的则是我的书。
我气不过，把这事告诉了老师。我说的全都是阿瑜的不是，对龙龙只字未提。
老师居然相信了我的话，把阿瑜从我的身边换走了。
巧的是，阿瑜被换去跟龙龙同桌。就这件事，我笑了足足有半个学期，开心了小半辈子。
阿瑜和龙龙同桌后，能看得出来他俩还在斗气。就好像旧社会包办婚姻似的，谁都看不上谁。他俩上课时完全不说话，都憋着气听课。但如果有人越过课桌上的三八线，那份平静才会被立即打破。
我印象中他俩当时天天打架，打得唧噜滚蛋的。但即便是这样，俩人却从来都不给对方告老师。这已经很明显了，就是想跟对方血战到底。
我是开心的不得了，当时看他俩打架已经算是我课余生活的一种消遣了。
然而过了段日子，我却瞧出了些不对的地方。
不知从何时开始，阿瑜和龙龙不再打了，有时我说阿瑜是个丑八怪龙龙都会生我的气。当时我没搞明白，还以为他俩和好了呢。后来才知道，他俩不是和好了，而是好上了。
我一开始不知道他喜欢阿瑜的事，是有一次他憋不住了才主动跟我说的。
“哎，你告诉我，咱班你最喜欢谁？”他先对我这么问。
“没有。谁我也不喜欢。”我说了谎。
“说实话。”他果然不信。
“真没有。”我咬紧了牙。
龙龙白了我一眼，然后顿了顿说：“你觉得阿瑜怎么样？”
“傻B一个。”
“去你大爷的，我好好问你，你给我好好回答。”
我看出了苗头，于是问：“你是不是喜欢她了？”
龙龙没有说话，但那表情就已经是默认了。
“不是吧？”我加重了语气，以为他是在跟我说笑。
“是的。”他抬头看着我，很认真的在讲。
“不可能吧。”我还是不相信。
“可能。”他点着头，然后把脸转去一边，说：“唉，本想找你帮帮忙呢。”
“我次奥，耍流氓这事向来都是你教我们，你还用别人教？”
“这回不是耍流氓了。是认真的。”他把脸埋了下来，看着自己的球鞋。
我听着新鲜，于是问：“认真的？到什么程度。”
“她让我摸了。”
这句话从语法上有两种解释，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去深究其中的主谓关系。我接着问：“你摸她哪儿了？”
“手。”
“手？真没用！”我还以为能听到些刺激的，谁知也不过如此。
龙龙抬起头来，说：“那若是你，你想摸哪儿？”
我还真被他问住了。那会儿大家年纪都小，我对女生的理解有限，而女生当时能给我的理解也不多。如果换做现在，凭我这么多年看片的经验，女生能让咱理解的部分少说也有三点------哪三点？就那三点呗。
可是在当时，龙龙的这个问题确实把我难住了。
“也就只有手可以摸了。”我嘟囔着。在我十一岁的理解范围里，摸脸是耍流氓，**是想都不敢想，摸屁股又嫌脏，摸手则是又安全又能示好的最佳良方。
“你摸过谁的手？”龙龙问。
“你真的喜欢上她了？”我回避了他的问题，说。
“我也说不好。反正，就是总想着她。”
“她跟你不就是同桌么？每天看还看不够？”
“我说的是晚上。”
我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，说：“那意思你上厕所尿尿的时候也会想着她呗。有时尿到一半突然想起她，然后不尿完就塞回去。”
“呵呵呵。滚犊子。”
“她知道你喜欢她么？”
“不知道吧。”龙龙说完这句话，便陷入了自己的心事中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也没问。
周六。龙龙打电话叫我去他家一趟。
我去了，他一个人在家。
“帮我个忙，咱俩练一练。”他穿着半敞怀的睡衣，对我说。
我斜眼看了看他的床和被褥，道：“行。我当你，你当阿瑜。但练的时候你可得轻点，我怕疼。”
“你说啥玩意呢？”他茫然地看着我问。
“那你说啥玩意呢？！”我以为他要我跟他练练亲嘴的事呢。当然是我理解错了。
龙龙拿出了一张纸给我，上面全都是他写的字。
“你就照着这个问我。”龙龙指着纸上的字对我说。
我看了一下，纸上有很多问题。什么“你真的喜欢我么、你愿意一辈子对我好么、你以后会怎么对我”等。
“你打算干嘛啊？”我问。
“我想她应该会问我这些问题，所以我打算好好练习一下，如果我哪里说得不好，你帮我参谋参谋。你就把你自己当阿瑜就行了。”
我又斜眼看了看他的床和被褥，问：“那我问完之后，你还要练别的不？”
“还练啥呀？”他茫然地反问我。
我知道我又会错了意，于是说：“好吧。来，第一个问题啊，你真的喜欢我么？”
“嗯。”
我等了他一会儿，见他就此没了下文，于是又气又笑道：“嗯了之后就完啦！这么简单那还练个屁啊！”
“可是我很紧张啊。你看这汗。”龙龙说着从额头上抹了一把给我看他的手有多湿。
我心说色狼还有紧张的时候，这可真是笑话了。
我坐到床边，把那张纸丢到一旁，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哎，我有一个主意。你干脆这样，整一盘空的磁带，给她录音不就得了么。”
“对啊！我咋就没想到呢！”龙龙显得特别兴奋，他赶紧去翻抽屉，找来一盘没用的歌曲磁带。
龙龙用他家的老式录音机录了一下午的告白，还唱了《神啊救救我》、《多谢老天爷》、《她的妈妈不爱我》、《重色轻友》、《在我生命里的每一天》等歌曲。
我突然觉得这家伙好像不是为了告白，而是为了秀自己的好声音。因为如果是我的话，我绝对不会唱那么多首歌的。一两首表达一下心意就得了呗，他可倒好，唱起来没完没了。如果最后不是我拦着他，他都想再整几段黄梅戏了。
嗨。
现在想起他当时的样子，我还会笑上一笑。那时我们对待感情真是好认真好幼稚。
周一上学，龙龙说他把磁带给了阿瑜。我在心里真心祝福他能够成功，因为像阿瑜那样的女生，当然是嫁得越远越好，最好能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。可是龙龙跟我是邻居啊，这········
龙龙和阿瑜之后如何了我并不清楚，也没有去关心过。不过瞧他俩的样子，可能是好上过一段，只是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才做回普通朋友的。我没有多嘴去打听这些。
很多年后，我们都已长大。我的家搬去了别的地方，阿瑜在外地念书不常回来，龙龙的身边也有了一个固定的女友。我们几乎见不到面。
记得有次逛街碰见了龙龙和他的女友，于是便找了个地方吃吃饭聊了聊。期间，他女友离席如厕，我则趁此问龙龙说：“阿瑜回来了么？你跟她还有联系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联系。”
“你对自己的初恋就这么无情？”
“都多少年了。早他妈的忘了。”他说得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那回事似的。“哎，你觉得我现在这个对象咋样？”
“还行。”
“你就实话实说她不漂亮得了。”龙龙主动道出了我的心事。
我见无所隐瞒了，索性道：“是啊。你的眼光为什么总那么差呢？”
他叹了口气，仿佛看透了一切沧桑，慢慢地说道：“嗨，找对象漂亮或是丑都无所谓，只要能旺夫就行。自从认识了她，我打麻将都没输过。”
“那她应该算作你的吉祥物，而不是一生伴侣啊。”
“漂亮的女人败家，爱玩心眼，也靠不住。”他摆了摆手，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。“这辈子，就她了。我不想换了。”
这时，他女朋友已经回来了。龙龙突然问一句：“亲爱的，你会为我而死么？”
他女朋友先是看了我一眼，好像没搞清楚状况，不过还是回答道：“愿意啊。怎么了？”
龙龙对我一笑，摇头说没事了。
我终于知道我为啥没有对象了。因为曾经也有一个女孩这样问过我，不过我回答得却没有龙龙女友那么干脆。
我还记得我当年的话。
女孩问我：“你会为我而死么？”
我反问道：“你会为我隆胸么？”
结果我就一直单身到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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